美国硅谷失业潮下的华人工程师

北京哪里的白癜风医院好 https://wapyyk.39.net/hospital/89ac7_labs.html

从4月开始,华人工程师尹晟就惴惴不安,在疫情和裁员危机面前,他担心自己会被硅谷的这家公司拿来“开刀”。

5月5日,公司在中午12点的全体会议上宣布了正式的裁员计划。会议结束后,尹晟一直守在电脑前,工作群里满屏是有关裁员的讨论。如果下午五点前还没有收到裁员通知,就意味着“安全”。

到下午4点,尹晟在居家办公时接到了总监的电话。对方通知他,“不好意思,你受到影响了”。

尹晟随即在工作好友群里更新消息,“我中招了”,附上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。这是他在美国工作的第十个年头。

在新冠疫情席卷全美的大背景下,做出裁员决定的公司远不止一家。据《旧金山纪事报》(SanFranciscoChronicle)报道,截至6月18日前的三个月内,旧金山湾区万工作岗位中有超过3%被裁撤,裁员人数超过人。

数字背后是一张张具体的面孔,有人不敢把被裁员的消息告诉家人,有人在父亲离世后的一个月失去工作,感觉自己“被抛弃”。更多失业的华人工程师们还需要考虑到居留身份问题——他们持有H1b工作签证,若在失业后的60天内未找到新工作,就必须离开美国。

在这个春夏之交,这群人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。

“可能今天有的,明天就没有”

裁员不是突如其来的,尹晟和同事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:或许是业务数据的下滑,或许是公司接受了条款苛刻的融资,又或许是员工大会上有人问起是否会裁员,CEO答复的那句“nothingisoffthetable”(一切皆有可能)。

总之,裁员已不是什么秘密,“是裁多少和裁谁的问题。”

尹晟去年才加入这家公司,是组内同级别员工中最晚加入的。此外,他的工资较高,负责的也不是公司最核心的业务。他觉得自己处境比较“危险”。

不安感在员工之间传递。在尹晟的叙述里,等待的过程尤其煎熬,“不知道会不会裁到自己”。3月起,公司让员工居家办公。尹晟能明显感觉到,那段时间组里的工作效率有所降低,大家各怀心事,群里的聊天也不似从前活跃了。

最终看到自己被裁的邮件通知时,尹晟心情“很复杂”,可以放下之前的忐忑,但失落感又涌了上来,失业意味着和同事离别,以及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性。

去年尹晟加入这家公司时,公司业务稳定,即将上市,没想到一年后旋即陷入裁员风暴之中。公司给持有H1b工作签证的被裁员工续发了两个月工资,还把找新工作的期限从两个月延长到四个月。但尹晟仍然倍感压力,“平时再找份工作当然没问题,但是不知道疫情会持续多久,不知道市场有多差。”

与尹晟不同,在硅谷的同行林宇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裁员,虽然他刚刚工作才一年。

他收到的邮件的意思很明确:“由于疫情,公司业务缩减,你的职位也受到了影响。”

林宇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:“工作这些东西就是非常短暂。可能今天有的,明天就没有。”林宇整理好自己的工作文件,一个个给同事们发私信告别,互相留下私人联系方式,做完这些,他才意识到自己非常疲惫。

林宇只把自己被裁员的事告诉了一位特别要好的朋友。他和朋友说,不要告诉别人,尤其是不能让自己的父母知道,“我自己可以消化,但他们(知道了)会非常担心。”和父母聊天时,他只字未提工作的变动。在异国他乡工作生活,他习惯了“报喜不报忧”。

最后一面

华人工程师孙玲的经历更为曲折。

三月初,在国内的母亲和哥哥发来消息,说父亲的癌症正在恶化,让孙玲尽快回家。彼时美国已对华发布旅行禁令,回家一趟容易,想要再回美国就难了。孙玲向公司申请了84天的家人陪护假,人事的同事告诉她,岗位不支持远程工作,如果假期结束时还不能回去,她将会失去工作。

孙玲当时的想法很乐观,美国疫情尚未蔓延,中国的疫情也有了控制住的趋势,或许疫情很快就会结束,到那时,旅行禁令也会解除。

上飞机前,朋友们还在劝她考虑清楚,届时不能回美国就有失去工作的风险。但孙玲的手机里,母亲催促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,父亲的病情每天都在恶化。她心里明白,这大概是父女俩的最后一面。

3月9日晚上,孙玲回到老家,填了一张信息登记表就匆匆往家赶。她陪伴父亲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,3月12日早上,父亲离世。

父亲去世的当天,孙玲又接到电话,称回来的航班上有人确诊新冠肺炎,所有乘客都要集体隔离。没能等到送父亲出殡,孙玲当天下午就被救护车拉去了县城宾馆。

隔离的宾馆不能开空调,房间里有些冷。孙玲把灯彻夜开着,电视机调到音乐频道,她并不在意里面放的是什么,只是希望空荡荡的房间里能有一些声音。孙玲给最好的朋友打电话,讲起这几天的经历,她止不住流泪,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”。

4月9日凌晨,她接到公司方面的电话,问她是否还在陪护父亲。孙玲将情况如实告知,但对方回应说,由于她的父亲已病故,家人陪护假不再成立,需转换成个人事假,假期最长只能到4月30号。也就是说,如果4月30号前孙玲无法回到美国工作,工作合同也将中止。

孙玲收到的邮件通知。受访者供图

孙玲一下子慌了,她咨询有没有特殊政策解决当前的问题,结果仍是徒劳。负责人事的同事告诉孙玲,当时签订的合同是at-willemployment(自由雇佣关系),雇主或员工都可以在任何时间、以任何理由结束关系,并且不用支付赔偿。

四月底,孙玲收到了公司最后一封邮件通知,末尾写着“Wewillhavetoconsideryourexitfromthe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180woai.com/afhhy/1219.html


冀ICP备2021022604号-10

当前时间: